夕阳意象的崇高美,面对夕阳西下,诗人不同的审美角度会产生不同的情感心理。赞美者有之,感伤者有之。
古往今来,人们对于滋润万物生长的太阳有着特殊的崇拜意识。两千多年前古希腊就有太阳神阿波罗驾驶金色马车自东向西的传说。诗人们大量将夕阳镶入他们的作品里,寄托了他们强烈的生命意识,展现了他们深层的精神世界及其独特而丰富的情感心理。由于社会、政治、经济、文化背景不同,诗人的心态、审美情趣不同,这种日暮黄昏的夕阳情结也就呈现出多种意蕴。伤感是夕阳意象所呈现的诗人一个特定的情感心理,大量的夕阳意象诗作中,或是嗟叹时光流逝,或是忧国忧民,亦或写尽羁旅行役,离愁别绪。“欲少留此此琐兮,日忽忽其将暮”。与之相,反,在胸襟宽广、拼搏进取者的眼中,朝阳与夕阳同样的美丽;“日之夕矣,牛羊下来”,面对柔和宁静的黄昏美景,诗人倾诉着对温馨爱情、人伦亲情的向往;有的则于淡淡的忧伤之中,依然满怀美好的理想与希望。依据朗吉努斯、康德等美学家关于崇高美的界定,本文对英汉诗歌中夕阳。意象所呈现他崇高美及其共性进行了探讨分析。
一 崇高一伟大心灵的回声
朝阳象征着美丽与希望,除了偶见如约翰·多恩(John Donne)在《太阳升起》 (The Sun Rising)中诅咒“你这繁忙的老傻瓜,不守规矩的太阳搅了情人的美梦”以外,几乎所有的诗人都去热情地赞美它。然而也有不少诗人对夕阳情有独钟,他们以宽广的胸怀描绘出一幅幅壮美而崇高的夕阳图画。初唐诗人卢照邻写道:“龙衔宝盖承朝日,风吐流苏带晚霞”,在他眼中,风吐流苏的晚霞与灿烂的朝阳一样绚丽多彩。李白登宣城谢眺楼,面对秋野斜阳歌唱的“江城如画里,山晚望晴空”展示了其博大的胸怀,而他的另一首诗“西山太白峰,夕阳穷攀登”则表现了诗人在夕阳背景下不畏艰险,奋发向上的拼搏精神。朗吉弩斯在他着名的《论崇高》一文中宣告:“崇高是伟大心灵的回声”!英国浪漫主义诗人华兹华斯(Wordsworth)在《抒情歌谣》(Lyrical Ballads)序言中说:“诗是人和自然的表象”。中国的诗歌理论认为,“诗言志”。我们从一个人的作品里便可以感受到作者的胸怀和气魄。
与崇高的气象相反,英国另一位浪漫主义诗人约翰·济慈的黄昏景色则是欢快灿烂的,他在着名的《秋颂》中这样写道:
当波状的云把将逝的一天映照,
以胭红抹上残梗散碎的田野,
这时呵,河柳下的一群小飞虫就同奏哀音,它们忽而飞高,
忽而下落,随着微风的起灭;
篱下的蟋蟀在歌唱;在园中红胸的知更鸟就群起呼哨;
而群羊在山圈里高声咩叫;
丛飞的燕子在天空呢喃不歇。
夕阳映照,微风吹拂,在丰收的田野上,飞虫、蟋蟀、知更鸟以及群羊、丛飞的燕子共同演奏了一首秋之声交响乐。这又是多么的优美!英国诗人、美学家马克·阿肯赛·德在他的美学理论长诗《想像的快乐》中认为:
不同的心灵
喜爱不同的事物:一个只追求,
巨大,惊奇,与狂野;
另一个感叹和谐,优雅
和最柔顺的优美
二 崇高——一种表达无限的企图
华兹华颠认为诗的主题在于热情地歌颂“天性的永恒部分”。在《丁登寺》中,他说他感到落日的余晖、广袤的海洋、新鲜的空气、蔚蓝的天空和人心,已经远为深刻地融合在一起,这是一种绝妙的感觉,激励着一切有思想的事物。诗人在这首诗中追忆自然山水给他甜蜜的感受,宁静的心境,在景物中感受到崇高的思想融合着雄伟。这与我国初唐四杰之一的王勃《腾王阁序》中“落霞与孤骛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渔舟唱晚,响穷彭蠡之滨;雁阵惊寒。声断衡阳之浦”有异曲同工之处。叔本华认为这种崇高的客体与主体之间是一种和谐的关系,也即夏夫茨伯里所说的“大美”。
对崇高进行诗化处理的是爱德华·扬的《夜思》中的“第九夜”。他在其中描绘了:
海河山树林石,
耸岬、以及幽深的
地洞,
黑脊、高穹,还有宽广的裂缝,
造化所成,或时间所铸
尽管这一切对于别人来说看起来已经很伟大了,可爱德华·扬却感到还很不够。“伟大”并不应该是在地球的表面上发现的,而应该属于宽广的天空,那片“心灵高贵的牧场”。他在无限的空间的概念上又加上了时间的无限,他说:
那无际的空间啊,这些漂泊的人
在其中永不停息地流浪,仿佛听到她说
还有一个姐妹,那永不停止的时间
黑格尔说,“崇高是一种表达无限的企图。”那些看似无限的对象之所以崇高是因为它们能够激起人无限的想像。人的胸怀也似乎因为对象的崇高而被无限地扩大,正如《楞严经》上所说:当知虚空生汝心内,犹如片云点太清里。
三、崇高一天大、地大、心亦大
无论是传统诗歌还是现代诗歌,单纯写夕阳的总在少数,诗人在进行夕阳形象塑造的同时,更是将夕阳下或人或物诸如山川田野、行云流水、花鸟虫鱼等诸种意象进行细致具体的勾勒,在这些意象的群体合力作用下,全方位、多视角、深层次的营造更加完美的深厚的审美意境,而所有这一切根本目的都在于揭示诗人的感情和精神世界。美国诗人亨利·朗费罗的《金色夕照》这样写道:
波平似镜,映照天宇,
水天金色一片,
彼岸隐现,云影缓移,
遥望依稀一线。
岩如行云。云如山岩,
化作异彩漂浮;
波光潋滟,注目中流,凝泊一叶扁舟。
在这明快、如歌的柔板中,诗人寓理于象,托物言情,抒情里透着哲学的冷峻,写景中凝着人生的沉思:
因而在人生暮年,
桑榆之景隐现时,
愿天地孕育的光华,
将天地融为一体。
心灵洋溢着宁谧,
在沉静的心悦中升华,
性灵与天地交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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