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士比亚与柏拉图哲学传统,但必须大力强调的是下面的简要评论是打算作为更深层探讨的建议,而非对牵涉到的极端复杂的问题作任何意义上的解决。
莎士比亚在思想史上的位置——尽管令人难以置信,却似乎是个相对被所忽视探究的领域。莎学对这位伟大诗人的生活和艺术的其它方面怀着无尽的好奇,却奇怪地对这个问题漠不关心。这个问题分为两部分。我们首先须对莎士比亚的世界观作细致的分析;其次,我们必须探询他可能从何种早期的或同时代的思潮中获得它的。《爱丁堡大学杂志》(Edinburgh University Journal)【1】近期的一篇文章中,多弗•威尔逊(Dover Wilson)教授已经提出这些问题,眼下这篇文章就受到他的某些观点的启发。但必须大力强调的是下面的简要评论是打算作为更深层探讨的建议,而非对牵涉到的极端复杂的问题作任何意义上的解决。
多弗•威尔逊教授的文章已清楚地道出了一个事实:莎士比亚的宇宙论中占支配地位的是柏拉图式的而非亚里士多德式的。关于宇宙的和谐和它同人的肉体和精神上的状况的密切联系主题——一个或许可称之为莎士比亚关于人与宇宙的思想的拱顶石的主题——主要是从柏拉图的《蒂迈欧》那里来的。尽管这些柏拉图式的和谐并非不能大体上与亚里士多德式的设想相协调,然而在莎士比亚的诠释中的某些细节上的要点,却分明是柏拉图式的。在对莎士比亚哲学各部分中不可或缺的东西(desideratum)的详尽分析中,他的宇宙论中的受蒂迈欧影响的方面将被充分阐明。多弗•威尔逊教授已指出其中的一个方面,他注意到关于天体的本质,莎士比亚持柏拉图式而非亚里士多德式的观点。【2】
亚里士多德认为天空是由天上物质,某种与地球的四大元素,土、气、火和水完全不同的“精纯物质(quintessence)”或“第五基质(fifth essence)” 【指“以太”,一种比空气更精纯的气】构成的。然而,在柏拉图看来,构成诸天体的元素与构成地球的元素是同一种东西,只是其中火元素居于支配地位。对于哈姆雷特来说,柏拉图式的观点似乎是不言而喻的真理,因为在他写给奥菲丽娅的诗体书信的开头,他喊出“怀疑群星是火”,【3】他把亚里士多德式的精纯物质归到未可确信的领域。
我们必须到欧洲延续的柏拉图主义传统中去寻找莎士比亚思想的先行者。让我们在心中简要地勾勒出其大略。
中世纪早期的思想是一种基督教化的柏拉图主义,起初,主要来自教父,特别是圣奥古斯丁,后来则是其它来源,其中最重要的是卡西底乌斯(Chalcidius)的《蒂迈欧》拉丁文本。早期柏拉图主义可以说在伟大的沙特尔学派(School of Chartres)那里达到顶峰,只是到了这时,随着对《蒂迈欧》的早期评注广为人知,才开始充分揭开它的思想宝藏。到了十二世纪,阿拉伯人保存和评注的亚里士多德进入这个中世纪的柏拉图式的基督教世界。起先被人们疑虑重重地看待,但最终亚里士多德还是被吸收进来,这要大大地归功于伟大的经院哲学家中的天才大阿尔伯特(Albertus Magnus)和圣托马斯•阿奎那。然而亚里士多德从来不具有完全的支配地位。【4】柏拉图主义传统仍保持着自身,【5】并且通过与基督教神秘主义的结合而得以壮大。圣奥古斯丁和伪狄奥尼修斯,那些新柏拉图主义基督教神秘主义者,在整个亚里士多德时代继续接受基督教世界深刻的方面,他们对阿奎那本身施加了一种缓和的影响。
此外很重要的一点是,从英国的,因而也就是从莎士比亚的观点出发,别忘了牛津从未像巴黎那样,完全被托马斯主义者的亚里士多德主义争取过去。在中世纪,牛津始终保持着对神学上的奥古斯丁主义的忠诚,而且她还保留并发展了沙尔特学派的柏拉图主义传统——伟大的逍遥学派在巴黎兴起后,它在法国某种程度上已被丢到阴暗处了。【6】当然,在这段时期,牛津的亚里士多德主义也像其它任何地方那样兴盛,但他却被特别顽强柏拉图主义的残余所缓和。
在文艺复兴时期,柏拉图又再度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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